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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6章 chapter 26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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層層密布的蛛網之內,鱷魚的眼淚滴穿的只是空氣。

昨日有多相信,今日就有多憤恨和震驚。

沈大伯站在人群最前,對著將一把朱漆椅座坐出帝王之威的人,要指不指地咬牙切齒:“沈疏,有你這樣的麽?我們這些長輩,我們這些親屬進這莊園,都要被沒收一切電子設備,你把我們當什麽了?!”

沈幺叔看上去也相當激動,“先前你借口掩人耳目辭去我和我大哥職務,就是演戲的吧,分明就是借著這個理由,一個個的將我們清除出沈氏集團。”

沈疏食指指腹在茶杯邊沿緩緩撫著,表情依然溫和,只說:“這場戲的主導,從始至終都不是你們,進我的地盤,最好說話客氣點。”

此話一出,四下頓時沒了聲音。

一直以來,溫柔謙遜示人的沈疏終於露出了他的戾氣。

在場的人,誰能料想到一副與世無爭,清心寡欲的皮囊下,竟是這樣的黑暗。

認為黑暗,並非單從他說的這句話而起,而他們仔細覆盤過去所發生的一切,這才驚覺,這一切都是被精心策劃過的陷阱,看似最無辜最不可能的人,悄無聲息都誘導他們進入插翅難飛的密網之內。

那個人只需動動手指,就了結了他們前半生苦心蓄下的果實。

對這一切,最難以置信的,是沈闊均。

他此刻就站在沈疏曾經站過的地方,身邊是跟他已經離了婚來要財產的羅鳳蕓。

身邊人能明白過來的,沈闊均豈會不懂。

他痛心疾首地看著十分陌生的沈疏,“你到底想要幹什麽?你演一場戲,把沈氏集團拿走,開除了一個又一個親朋好友,你說,你到底要幹什麽!!”

沈疏歪頭,手撐著顳骨,“拿走?父親說笑了,集團是物歸原主,這一切,本就是屬於我的。至於在場的各位,集團不是垃圾場,不是你們拉幫結派搞鬥爭的地方,我母親的產業,怎麽可能容許你們任意踐踏。”

羅鳳蕓:“我就知道你心機最深,想不到你竟然那麽不折手段。”

沈疏看她,眉目輕蔑,“彼此彼此。”

沈疏不止奪回了母親的產業,收拾了集團裏百餘人關系戶,另外招聘真正有能力的人擔任重要職位。

他的雷霆手段,更讓在場的人提到就得倒抽一口涼氣。

那就是……

沈疏居然架空了他的父親沈闊均,清算了他從霍璇舟身上得到的一切數額。

他們來找沈疏要公道,顯然是行不通的。

直到今時今日,才知道沈疏就是個冷血無情,不看眼淚和悲慘的人。

沈家好幾個人欠下賭/債,都是親戚。

強硬的不行,他們就跪地求饒,拋棄尊嚴,卻換來一句:“亂葬崗的墓最是便宜,甚至不要錢。”

沈疏的不近人情,讓後面的人無法,也不敢再使招數。

沈大伯無奈,“孩子,做人留一線啊。”

沈疏笑了:“如果各位非要放著平淡日子不過,跟我比極端的話,我樂意奉陪。”

看著主位上的人,身上彌漫的狠勁兒。

他們知道。

乾舟莊園,要易主了。

什麽招數都使出來的談判,以失敗告終。

寬敞的大廳,散得只剩下沈闊均和羅鳳蕓二人,直勾勾地盯著優雅品茶的沈疏。

羅鳳蕓垂在身側的手,攥得緊,血管骨骼都凸起,跟著身子顫抖。

每天枕著高級床品入眠的她,如何能想到自己當年用盡手段的心血,到最後都付諸東流,兩手空空。

有些事,到現在已經再清晰不過了。

沈闊均接連遭受打擊,站都站不穩,還是跟他一般年紀的助手扶住了他。

客廳的椅子和沙發全都被沈疏撤掉了,他只能坐在地上,捏了捏眉心,“我跟你阿姨離婚,也是你離間的吧。”

一向自詡比霍璇舟聰慧的羅鳳蕓也才反應過來,露出一臉的震驚,瞪大的眼睛,因為鬧離婚不眠不休好幾天,布滿了紅血絲,整個人看上去都憔悴得很。

她指著沈疏,手抖得不行,還氣哭了,“你怎麽能,你怎麽能誣陷我在外面有男人!那筆錢明明就是我支出去給我表弟的,什麽時候變成了我出軌的證據?”

沈疏觀賞這一幕,“您真是貽笑大方了,這不是你當年用在我母親身上的招數麽,如今還給你,怎麽那麽大的反應?”

羅鳳蕓震住,臉色極為難看。

沈闊均又是一副快要驚掉下巴的反應,想他叱咤風雲多年,今天恐怕是他失態最多的時候了,“你,是你設計的?”

羅鳳蕓卻是一點都不慌,嘲諷道:“但你也著急想用法子了結與她的婚姻不是嗎?這個理由,不正好合你心意嘛,你現在又在這裏裝什麽?”

沈闊均氣急,卻又不知道說什麽出來反駁。

當年羅鳳蕓一個電話就說看到霍璇舟跟人出軌了,他查都不查,不就是這樣麽。因為他實在受不了妻子女強人的影響,而他就成了女強人背後的軟飯男。

這件事,兩個人不是很想聊。

畢竟,霍璇舟就是玫瑰上的刺。

兩個人推卸責任的場面,沈疏的目光不禁冷了幾分。

羅鳳蕓想到沈疏就是來覆仇的,難以掩蓋擔憂,又說:“叢捷呢?你是不是也給我兒子設了什麽陷阱?”

沈闊均也跟著開口,“沈疏,你弟弟是無辜的,你不要傷害他,他還小不懂事。”

沈疏語氣冷冷的,“我跟他從來不是兄弟,沒有義務要手下留情。”

他站起身,走到二人面前,強大的壓迫感讓人畏得垂下眼簾。

沈疏說:“明天之前,你們必須搬離這裏。”

這是他母親的產業,拋棄她的人和傷害她的人,是不配住在這裏的。

沈疏潛伏的幾年裏,掌握了沈家上下所有人的命脈,只要他動動手指,這些人的天就會徹底塌下來。

更何況是眼前的兩個人,他沒有十成的把握,怎麽可能在得知沈叢捷和麥棠戀愛後,火速回國。

見事態已成定局,沈闊均支支吾吾半天也沒能說出話來,老骨頭一硬,直挺挺地栽倒在地。

沈疏的視線,跟著父親墜落的身體垂下去,竟然毫無反應。

連忙蹲下身查看人情況的羅鳳蕓此時才發現,自己折在什麽樣的人手裏。

面對繼母的怒目,沈疏的笑意顯得格外殘忍,“向揚,將人送去醫院,是生是死都要及時回報。”

一側的向揚恭敬道:“是,董事長。”

董事長!

羅鳳蕓牙齒都快咬碎了,剛與自己辦完離婚手續的丈夫從手中被架走。

她站起身,許是氣急了,胸脯起伏明顯,大步流星地跨到頗為無情面的沈疏面前。

羅鳳蕓即便矮他一大截,仰著頭,氣勢洶洶地與他對視,“你這是什麽態度!”

沈疏眉頭下壓時,神情最為淩厲,“你說呢?”

倘若沈疏是憤怒的模樣,倒讓她解氣,只是這個人從小到大跟她向來不合,偏偏喜歡跟她作對,冷漠,甚至是輕視的口吻,讓心裏積壓的一團火立刻爆發,她習慣且熟練地擡起手揮向他的臉。

沈疏輕而易舉地在空中鉗制住她的手腕,幾分力道就讓羅鳳蕓皺起了被歲月踩踏過的眉心,“我已經不是小時候任你欺辱的孩子了,而你呢,多照照鏡子看看自己還有幾年活頭。”

說完,嫌惡地甩開她。

羅鳳蕓趔趄幾步,身後的傭人連忙上去扶著,被反擊的場面很丟人,氣惱得推開傭人,“滾遠點。”

傭人惶恐,等她站穩立刻松開,去做事。

沈疏眼神冰冷,“你的代價還在後頭。”

羅鳳蕓歪著身體,扶著一把椅子,捂著氣得作痛的心口肉,“沈疏,你到底想要做什麽?說清楚,別藏著掖著。”

沈疏轉身,負手而立,仰頭,閉上眼,“半個小時之內滾出乾舟莊園,不要試圖反抗我的一切安排,否則,我會讓你見不到沈叢捷。”

觸及到羅鳳蕓最在乎的時候,她也撕開從容,聲嘶力竭起來,搖著頭吼:“我做的事情,跟我兒子沒有關系,沈疏你別太卑鄙!”

顯然,沈疏話說到底,便不會再浪費口舌,看一眼墻上的鐘表,轉身走到氣得臉色鐵青的羅鳳蕓身邊,停下來。

他微微側目,“在您收拾行李滾蛋之前,有必要向你提個建議。”

男人可怖的氣場龍卷風似的,席卷而來,羅鳳蕓的身子不自控地顫抖,她咬牙,硬著頭皮轉頭看他那雙深不見底的眼睛對視。

沈疏容顏上的笑意,未達冰冷的眼底,“去二樓那個連陽光都無法逃脫的房間,待上三天三夜,禁食。”說著,他忽然垂首,薄唇就在她耳邊,呵氣成霜,“照做可免沈叢捷進入陽光戒網中心。”

羅鳳蕓一聽,嚇得花容失色,一臉見了鬼的驚恐,“你你……”

沈疏睨了一眼,擡腳就走。

羅鳳蕓轉身,朝著身姿挺立的男人,無能狂怒,“沈疏,你就是對待自己親弟弟的嗎?”

可是說出來,她又覺得好笑。

沈闊均倒下時,那雙冷眼旁觀的眼,指望他會善待親兄弟?

羅鳳蕓塌了,她的天塌了,一屁股跌坐在地上,捂臉痛哭起來。

一直躲在暗處的沈叢捷,看到悲傷的母親,再看看離開大門的身影,攥緊了拳頭,表情從震驚到憤怒,咬咬牙轉身就朝相反的方向走。

他一定要拆穿沈疏的真面目,邊走邊摸出手機來,插入最新換的號碼卡,輸入爛記於心的一串數字。

過了幾秒,電話通了。

聽見輕靈的女聲,沈叢捷竟然有一點想哭。

他壓一壓心頭的酸澀,聲音洪亮地喊:“麥棠,你別被沈疏給騙了,他就是個十足的壞人,我們都被他玩死了,你快逃吧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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